"啪!"一记凌厉的扣杀砸在球台上,12岁的肖嘉栋擦了把汗,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。这个从巴西飞回来的混血小子怎么也没想到,有朝一日能接到张继科亲自喂的球。"手腕再压5度,这板反手拧拉就成绝杀了。"张传铭蹲在球台边比划,老爷子那双带茧的手掌,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教出个大满贯的。
杭州这个夏天有点烫,比天气更热的是体育中心里那几张球台。6500块15节课的价码挂出来时,家长群里炸了锅。"好家伙!国家队教练组打包价啊?"老李头翻着价目表直咂嘴,他家闺女在少年宫学球,一节私教就要八百。可转头看见招生简章上郝帅和尹航的照片,这个老球迷立马闭了嘴——当年全锦赛尹航把马琳逼到决胜局的录像,他电脑里现在还存着。
报名处的王老师这几天接电话接到耳鸣。"您家孩子打几年球了?有比赛视频吗?"她桌上摞着半人高的材料,最上面那份是个新疆娃的录像,小孩在牧区水泥台上抽球的架势,活脱脱当年张继科在青岛少年队的样子。筛选严格得吓人,有个家长拎着两万现金来敲门,结果连门卫大爷都乐了:"咱这儿挑苗子呢,又不是菜市场挑西瓜。"
训练馆里飘着淡淡的松香味,新地胶上印满球鞋的擦痕。郝帅正带着孩子们玩"死亡旋转",这位曾经的"最强陪练"擦着汗开玩笑:"当年我给继科当人肉发球机,现在倒成孩子王了。"那边尹航盯着一组步伐训练,突然喊停:"哎呦我的小祖宗,你这交叉步咋跟跳广场舞似的?"全场哄笑中,他亲自示范了个标准侧身,结果旧伤扯着腰,"嘶"地倒抽冷气,孩子们笑得更欢了。
午休时食堂上演着奇妙场景:巴西来的肖嘉栋捧着糖醋排骨发愣,山东娃正教他卷煎饼,旁边北京小姑娘往他碗里怼了勺豆汁。"代表中国打球?那你得先过了这关。"张继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背后,手里端着盘折耳根拌皮蛋。小孩们起哄要看他炫技,结果他随手抄起饭卡当球拍,把苹果颠得跟粘了胶水似的。
傍晚的体能课成了大型"真香"现场。刚开始还嘟囔"不如打游戏"的孩子们,现在趴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接教练喂球,活像群小青蛙。有个胖小子累得直喘,张传铭过去拍拍他:"知道当年继科咋练的吗?垫着板凳够球台,摔下来膝盖全是血道子。"小孩听完一骨碌爬起来,擦擦汗又冲了上去。
结课那天来了群记者,长枪短炮对着冠军教练团。有记者追问学费是不是太便宜,张继科转着矿泉水瓶笑了:"您去打听打听,现在少儿乒乓球培训都什么行情?"他指着场上飞奔的孩子们,"这些小家伙里要能出个省队苗子,比啥都值。"突然观众席爆发尖叫,原来肖嘉栋打出了人生第一个"霸王拧",球擦着网带飞过去,在台面上蹭出诡异的弧线。
夜训结束后的更衣室飘着云南白药的味道,郝帅边缠绷带边哼《真心英雄》。尹航突然冒出一句:"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为国争光?"窗外月光正好,照在球馆门口那块"明日之星"的牌匾上。保安老周叼着烟乐:"这帮小子练得,跟当年国家队集训似的。"烟头明灭间,他仿佛又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垫脚够球台的小不点,如今已长成能扛起整个训练营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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